瞿星言眼眸深邃,扶了她一把,又带着一丝冷漠的疏离,不悦道,「为什么这样拼命?」
这个问题,他曾经问过她。
在营救桃缘母子的时候,她把朱雀之精交给了尸童王,让孩子带着红羽去找汪文迪,那时她就因为着了道,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。
他还记得,那时候她给出的回答是,他人所托,有始有终。
这次他想听听,她还有什么说辞。
「值得,霏霏值得。」她如是道。
她从瞿星言的语气里听得出生气,她也不知该如何让他消气,只会悄悄的握紧了他扶着自己的手,想把他往自己身边拉近一些。
但他没动,他反扣住了她不老实的手,动作显得十分无情,生硬道,「你糊弄我。你自己的性命,就这般不重要吗?」
陈月歆抿了抿嘴,抓着栏杆的手愈发用力,指尖泛白。
倒不是不重要,提及性命,无论是身陷险境,还是与他人交战,她从未考虑过生死,从未计较过自己的性命。
瞿星言从她闪烁的眼眸中看出了回答,眼里多了一丝怒意,他视若珍宝的东西,她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珍惜。
他想甩开她的手,道,「你既不看重自己的性命,我方才那番话,却是多余了!」
她没让他甩开自己,略有些着急道,「我怎么不看重,我很看重的,我只是觉得这不是没有危及到……我、我……你也不想想,你要我对霏霏见死不救,那怎么可能?!」
「如果今日救我需要你的精血,难道你会见死不救吗?!」
待她吼完,周围有一瞬间陷入了极其安静的境地。
陈月歆撒开了手,往后退了两步,顺着围栏瘫坐在地,抱着自己的膝盖,周身燃起一层火焰,兀自在体内调息起缺少一颗精血的伤势。
她自言自语道,「霏霏从来没把我当成怪物,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,我答应过,无论出了什么事,我一定会保护她的。」
「天机……天机固然重要,可霏霏也一样重要,我想,我今日的决定,玄女娘娘一定会支持我。」
良久,她周身的火焰灭了下去。
瞿星言才冷冷的吐出一句,「你就是欠教训。」
她瘪了瘪嘴,把头埋进胳膊窝中,闷闷道,「我不喜欢你说教我,你走吧。」
他叹了口气,眼底化开了无可奈何,上前坐在她身边,一道青光轻柔的注入了她的体内。
「你干嘛?」她头也没抬,傲娇问道。
「冬夜里寒风吹得我冷,借你取暖。」他随便找了个借口,答道。
陈月歆反而生气起来,道,「你比寒风更冷。」
他顺势道,「那我走?」
她没说话,却使手指偷偷勾住了他的衣角,这会子她算是发现了,一向豪爽耿直的自己,不知怎的,到了他面前,想说的话总是说不出来。
这句‘就不能不走吗“一直卡在喉咙里。
他哑然失笑,方才的恼意已化作了心间的一点柔和,低声道,「我只是想让你明白,在我眼中,这件事是不值当的。」
再说屋内。
汪文迪想了法子为张霏霏注入了这一颗朱雀精血,她体内梦真丸的邪力与药性果然停止了蔓延,眼见她的模样定格出九、十岁小女孩的样子,他眼中更见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