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就知道你会来清凉山。"她轻声道，手中雌剑忽然发出清越凤鸣，与雄剑龙吟相应和，两柄剑上的霜华竟化作漫天流萤，照亮了渐渐逼近的朱雀卫。蔡佳轩看见她鬓间的玉铃在发光，想起昨夜练剑时，剑鸣惊起的宿鸟正是朝着乌衣巷方向飞去，原来她早已通过雌雄剑的感应，知晓他的所在。

"小心！"他低喝一声，挥剑扫落三支射来的弩箭。王嘉馨趁机抛出九龙剑穗，金丝织就的龙形竟在空中显化，缠住了为首卫队长的刀。两人背靠背而立，雌剑化出冰墙，雄剑劈开刀光，剑气交叠处，竟在地面刻出太极图案，正是当年郭璞观星所创的"两仪剑阵"。

月过柳梢时，追兵终于退去。王嘉馨望着他衣上的血痕，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："这是顾姨母偷偷给我的金创药，掺了天山雪莲。"说话间，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背的擦伤，冰凉的触感混着药香，让蔡佳轩想起昨夜练剑时，剑身上凝结又融化的霜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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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你可知，今日为何会有朱雀卫追来？"王嘉馨忽然低声道，"晨起时，族中长老竟拿出《氏族谱》，要我在'适婚贵女'名录上按手印，许的是谢氏次子......"话未说完，便被蔡佳轩握住双手，他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指尖，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。

"还记得在碧玉阶前吗？"他望着她眼中倒映的星光，"你说簪花落地，是因为风起；我说俯身拾簪，是因为心倾。如今剑已鸣，星已动，金陵的王气在我们剑下流转，又何必惧那些陈规旧制？"说着，取出剑诀残页，与她手中的雌剑相触，只见两道青光交融，在夜空中划出"生死相随"四字。

山风忽然止息，玄武湖方向传来晨钟，清凉寺的钟声穿过雾霭，惊醒了栖息在檐角的寒鸦。王嘉馨忽然轻笑，从袖中取出半卷《灵飞经》，正是她从家族藏书阁中偷出的道家典籍："昨夜在闺中，雌剑忽然指着北方，我便知道你需要这个。你看，这上面的'步虚词'，竟与你的剑招暗合。"

两人坐在土地庙前的青石上，借着月光共阅典籍，忽然发现《灵飞经》某页空白处，竟用朱砂画着雌雄双剑的图案，旁边题着"寒光照破万重山，情丝系住九重天"。蔡佳轩忽然想起老道临走时说的"缘法已至"，原来这一切，早在冥冥中自有安排。

东方既白时，王嘉馨必须返回乌衣巷。临别前，她将九龙剑穗系在他腰间，穗尾的金铃与他剑鞘上的霜华相映成辉："明日酉时，朱雀桥边的画舫，我约了谢道韫谢夫人清谈，你可敢来？"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，恰似那日在广寒门拾簪时，趁他不备在他掌心偷偷画了个剑穗的模样。

望着她的小轿消失在山道尽头，蔡佳轩忽然听见剑鞘中传来细碎的龙吟，低头只见雄剑上的霜华竟凝结成她的眉眼轮廓，转瞬又化作点点流萤。他轻抚剑柄，想起昨夜练剑时，惊起的宿鸟群中，有一只始终在低空盘旋，直到看见王嘉馨的轿影才展翅离去——原来，这世间最锋利的剑，终究斩不断的，是人心底的那缕情丝。

收拾起剑诀与《灵飞经》，蔡佳轩望向渐渐苏醒的金陵城。明城墙上的晨雾中，隐约可见朱雀门的匾额，而他腰间的九龙剑穗，正随着晨风轻轻摆动，仿佛在勾勒着这座城池的王气脉络。当第一缕阳光越过紫金山巅，他忽然明白，所谓练剑，练的不仅是手中之剑，更是心中那柄斩破世俗偏见、勘破生死轮回的无形之剑。

归途中，他路过接官亭，见昨日练剑时削落的槐树枝桠间，竟抽出了新芽，在秋霜中显得格外鲜嫩。剑鸣惊鸟，却惊不醒心中执念；云掩金陵，却掩不住眼底星光。当他的靴底再次碾碎落叶，发出的不再是细碎的哀鸣，而是如剑出鞘般的清越之声——那是初心未改的回响，是情比金坚的誓言，更是在这风雨如晦的世道里，一对有情人以剑为笔，在天地间写下的第一笔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