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馥在那儿偷看,见陆既明犹豫了一下才接红薯,估计是少爷脾气犯了,嫌那灶灰脏,心里暗暗好笑。
陆既明拿着两个灰不拉几的红薯回来,沈馥早就饿了,拿着其中一个,火急火燎地就撕起皮来,也不怕烫,左右手轮着倒腾。陆既明一双手都沾满了灶灰,黑漆漆的,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那个红薯放在沈馥的膝头,说道:“先放着,我去洗个手。”
沈馥小声说道:“洗啥啊,待会儿露馅了,哪有乡下人吃个红薯还得洗手的。”
陆既明想想,觉得也是这个理儿,皱着眉,为难地吃起来。他又怕脏又怕烫,吃得慢条斯理的,看得沈馥都想替他吃半个。
热腾腾的红薯下肚了,虽不大饱,但也算填了个底。
眼看着天要黑起来了,小小的山村,外来人很显眼,他们俩也不好外出,就窝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,大眼瞪小眼。农妇爱惜灯油,早早就吹了灯,抱着她那个牙牙学语的娃娃睡觉去了。
屋内一片漆黑,仅凭墙上小窗照进来的月光勉强视物。陆既明在地上捡了根枯树枝,摸黑把门给拴上顶住,又要把包袱压在脑袋底下当枕头睡,很警惕。
“别忙了,” 沈馥坐在竹床上看他忙活,懒懒说道,“门别栓,包袱就放脚边,就当买路财吧。”
到了半夜,月上中天时,外头有了动静。
杂物房那坏了门闩的门根本挡不住任何人,轻轻 “吱嘎” 一声旋开了,床上紧紧挨着两个熟睡的人,呼吸平稳,毫无所觉。进门的人摸着黑将那包袱一把抓进怀里,又原样退出去,掩上了门。
床上,沈馥蓦地睁开眼睛,眼神在黑夜里亮得很,他回头给了陆既明一个 “我就说吧” 的得意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