袖中翻涌的黑雾里,护生田已化作焦土,百姓们举着燃烧的符纸互相啃咬,“当护生变成迷信,你的剑,敢砍碎这层执念吗?”
断水剑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小栓——孩子正抱着烧剩的符纸哭泣。
龙坤的斩天印几乎要破体,却在剑穗触碰到小栓衣角时,听见了声音:“龙哥哥,这是娘编的稻秸穗,说能扫走夜霜。”
极北渔村的护生藻在子夜集体蜷缩,海水变成墨汁,裹着三年前溺亡的小栓母亲的虚影。“角木蛟的逆鳞根本护不了海!”年轻渔民阿浪挥着鱼叉,叉尖护民符裂成两半,“龙先生收走我们的符,就是要让我们等死!”
黑浪中浮现出渔村的噩梦:阿浪父亲被蝗妖拖走时,护民符突然失效;李大爷的护生井突然干涸,符纸在掌心烧成灰。这些被刻意遗忘的瞬间,此刻全成了挥叉的理由。
“是你!”阿浪的鱼叉转向同伴,“你去年偷了我的符!不然我爹——” 鱼叉刺进对方腹部的瞬间,黑浪里的虚影露出祭司的冷笑,而那道伤口渗出的血,正给护生藻的根部输送邪力。
凉州熔炉的火焰在黎明前炸成黑灰,老铁匠王德的铁锤“当啷”落地,护剑石剑刃上爬满铁锈。“是张老三!”隔壁铺的学徒突然尖叫,“他往熔炉里掺了逆星砂,害我们锻不出护生剑!”
锻铁声变成惨叫声,熔炉旁堆满剑修尸体。他们手中的护剑石剑刃都指着同伴,石面“护锻”二字渗出红雾,将心底的挫败与恐惧炼成刀刃:为何我的剑不如人?为何护生道容不得瑕疵?
龙坤冲进熔炉时,核心处的火德印记正在崩解,断水剑突然剧烈震颤——剑穗指向王德腰间的护民符,那符纸竟与荒渊祭司的骨剑共鸣。“王德伯,是我……”话未说完,老人的铁锤已带着无明业火砸来,眼底映着三十年前锻坏第一把护剑石的回忆。
护生林的树冠在正午集体垂落,腐根从每棵树的根部钻出,缠着剑修的脚踝。
巡逻剑修刘远突然定在原地,护剑石上浮现出他的偷懒记录:上个月漏巡的三夜,去年没修补的五道树伤,还有……龙阁主交代的巡林日,他为陪小栓编符而推迟。
“反正有角木蛟的逆鳞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腐根趁机缠住咽喉,护民符“护林”二字变成“毁林”。树顶的松针如利箭坠落,每片都刻着他的懈怠,而树根深处,荒渊祭司的虚影正舔舐着木德角的裂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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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木蛟的龙吟突然变调,龙坤“看”见护生林的根系正在腐烂,而根源处,是他自己半年前说过的话:“有小噬的逆鳞在,护林可以暂缓。” 逆星轨顺着愧疚爬向心脏,耳边响起冷笑:“护生道的裂缝,从来都从你们的‘应该’里钻出来。”
坤元谷的护生田在黄昏彻底沙化,老农用额头撞向田边护剑石,护民符在掌心碎成齑粉。“祭典少了三炷香!”他盯着沙地上的逆星轨,“龙先生说五行归位万无一失,为什么麦子全枯了?”
沙地下冒出七口青铜棺,棺盖刻着他们的痴念:对护生道的盲从,对符石的依赖,对“完美护生”的执着。沙子凝结成他们自己的模样,挥着沙剑砍向同伴:“是你没按《护田经》埋符!是你害死了收成!”
龙坤的土德印记突然灼烧,他终于看清荒渊的毒计——七罪不是外敌,是护生道滋生的偏执。当百姓不再相信自己的双手,当剑修执着于符石的完美,荒渊便在他们的“理所当然”里安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