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花灯节庆

那是一头庞然至极的巨兽!

形似鹰隼,躯体却如山如岳;

金刚铁喙高高翘起,仿佛能碎裂乾坤;

两根闪烁琉璃神辉的长角,从头顶直贯苍穹;

中央悬着一颗光华内敛、却似能破界穿空的宝珠,正轻颤发光,如星辰心跳。

它的双眼金焰炽盛,宛如日月轮转,每一次睁合之间,便似山海翻腾,天地震彻。

那对展开的翅膀更是骇人——

每一根翎羽如同淬炼数万年的铜铁利刃,羽间缝隙流转着灼灼热沙,落下时化作一场炽热之雨,砸得天旋地转、黄沙倒卷!

它没有言语,却低头俯瞰着秋辞镜,神情中带着一种苍古、高远、威严——仿佛……在等待某种回应。

而那一刻,秋辞镜只觉心脏猛地一跳,胸口隐隐作痛,一道炽热的力量仿佛从他体内的深处炸裂开来,沿着经络席卷全身!

“秋辞镜”忍不住出声道:“叔叔,我走不动了……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巢穴?”

话音刚落,他整个人倏地一怔。

这声音……不是他的!

那是一道颇为沉重的嗓音,甚至还带着些微的沙哑与倦意,与他自己的音色截然不同。

“这……”他下意识想再说些什么,却发现——他根本无法开口!

明明意识清醒,却仿佛被困在某个身躯中,只能任由四周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裹挟而来。

他的感知被束缚着,他的动作不受控制,像是……正以另一个身份,在经历一段早已注定的回忆。

四周的黄沙依旧翻滚,天色沉沉,一道巨大的羽翼投下漫天阴影。

那熟悉又遥远的神禽之影,正从高空缓缓落下,而“秋辞镜”——或者说,那副他暂时栖居于其中的身体。

正站在金羽铺地的山岭之巅,背后是一座残破却依稀可见巢穴轮廓的崖台。

“你已经不能再停留了。”

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,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与决绝,从他身前那道伟岸身影口中传出。

那是一位男子,身披金色长羽,眼神悲恸却坚定。

他背对着他,天生就长着一对略显收敛的金翅,额前残留一道似被撕裂过的伤痕,整个人散发着凛冽的气息。

秋辞镜无法看清他的脸,却能感受到他体内流转的某种熟悉气息——仿佛……与他自己血脉深处某条沉睡的“线”,悄然连接

然而无法开口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继续向前滑落。

“记住。”

“向南走,越过这座山,躲进天渊深处。”

“不要回头。”

金羽男子缓缓转身,眼中满是不舍,却终究没伸出手。

下一瞬,风沙骤卷,一道金焰雷鸣从远空劈下,仿佛某种追踪而来的神罚。

少年被猛地震飞,天地颠倒的一瞬,他隐约看到,那巍峨如山的身影,正张开双翼迎着那道灭世焰光,背影苍凉而悲壮。

眼中光泽渐渐暗淡,沉沉的落下眼帘。

窗外的阳光穿透窗棂斜洒在他身上,他缓缓睁开眼,瞳孔中残余的一缕金芒正悄然褪去。

秋辞镜在冰冷的木地板上睡了一整夜,此时顿感一阵浑身酸痛。

他支撑着身体坐起,却发觉自己的右手紧紧攥着那块黄色的石头,指节泛白,仿佛生怕它会在梦醒时分凭空消失。

低头望着掌中那颗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“破石”,他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那如梦似幻的一幕幕。

漫天黄沙、巍峨巨禽、远方湛蓝的海……那到底是自己的梦?还是……某个人的记忆?

愣了一瞬,才意识到已是正午时分。刚欲起身,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。

“小镜子——”是小刚,语气半是无奈半是关心,“这都到正午了,你怎么还没起来?我给你从街上带了点吃食,可香了,热着呢。”

门被轻轻敲了两下,传来纸袋里油纸的沙沙声。

秋辞镜揉了揉额角,低声一笑:“来了,别敲了,小心吵到别人。”

他将石头收入纳戒后推门而出,门外的小刚正拎着个油纸包,热气扑面,一股独特的香味混着芝麻与酱香扑鼻而来。

小刚咧嘴道:“还以为你昨晚修炼入魔了呢,结果一觉睡到天上挂日头。

我给你带了点江陵城的地道吃食,都是你没吃过的。”小刚扬了扬手中的包袱,神秘兮兮地笑着。

他一边说,一边麻利地打开油纸,露出一排色泽金黄的酱香糍粑饼。

外皮微焦,里头软糯,糯米里还夹着碎肉和香菇,淋着一层特制的陈酿酱汁,香味扑鼻。

“这可是江陵老街巷子里才有的糍粑饼,听说还是以前宫里的做法流传下来的。”

小刚边说边又从怀里掏出一小袋,“还有这个,醉花酿豆腐,甜里带咸,口感嫩得像水一样,一咬还有花香。”

秋辞镜看着眼前这些小吃,眼眸露出一丝笑意:“你倒是会挑。”

小刚哈哈一笑:“那当然,你刚哥我可立志要当江陵的大吃家,哪家铺子好吃我闭着眼都能走去。”

秋辞镜接过热食,轻声道谢,心中一阵温热,他虽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,却喜欢这种被人主动关心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