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23日深夜,京都郊外荒废的春日神社地窖里。
潮湿的青苔顺着地窖砖缝蔓延,麻生太郎盘腿坐在倒塌的神龛旁,摘下眼镜用衣角反复擦拭,镜片上映着摇曳的煤油灯光,将他细长的眉眼扭曲成一条阴鸷的弧线。
犬养苟生背靠弹药箱,军靴鞋跟无意识地碾着地上一只干瘪的壁虎,碾碎的甲壳声混着他粗重的呼吸,像某种躁动的暗号。
田中建人则蜷在通风口下方,耳朵紧贴砖缝,两小时前,一队鬼子宪兵的皮靴声曾让他的冷汗浸透衬衫后领。
“少佐的‘栽培计划’…”
麻生突然开口,指尖捏碎一块脱落的墙皮。
“根本就是拿我们当烟花放,炸得越亮,死得越快。”
犬养猛地踹翻脚边的空罐头,铁皮“哐啷”声惊得田中差点跳起来。
“八嘎!我们在战俘营饿肚子的时候,他在哪里?呵呵...直接给我们忘了好吧,现在倒要我们给他当狗?!”
麻生抽出刺刀狠狠扎向木箱,刀刃穿透箱板上“Made in USA”的喷漆。
“还捧我坐上‘首相之位’…真当倭国高层是瞎子?!”
田中急忙打手势示意小点声,从怀里摸出三块饭团递向两人。
“两位,先填肚子再抱怨…”
嬉皮笑脸地将最大那块塞给麻生。
“麻生君不是常说要‘顺势而为’吗?少佐给我们任务...你敢反抗?”
说着,有意无意的扯了扯衣领,露出一点约束圈来。
没错,就在他们三人即将出小世界的时候,胡力忽然又找到他们仨,给了他们一个深潜任务。
胡力直言要想办法把麻生太郎扶上倭国首相的位置,因为他们三人中,就他还有点脑子,而犬养和田中,也会想办法弄个高位。
至于计划能不能成功,胡力压根不抱希望,只是一个随手落下的棋子罢了,成了皆大欢喜,不成也不会少块肉。
可这三人,在胡力面前表现的卑躬屈膝,一副好狗腿的模样,暗地里的小心思可也不少。
可有‘狗圈’在,暗地里发发牢骚可以,为了小命,就算再不情愿,也要按照胡力的意思走下去。
地窖顶突然传来野猫厮打的尖啸声,吓得三人同时僵住。
麻生反应很快,迅速吹灭油灯,犬养的刺刀已抵住地窖木门缝隙。黑暗中只剩三双眼睛的微光,如同荒野中濒死的饿狼。
直到猫叫声远去,麻生才重新点亮油灯,火光映出他额角未擦净的冷汗。
“好了,我们该回去了,分头行动...田中,你明天去‘大政翼赞会’的慈善宴,接近近卫文麿的夫人,那女人沉迷高卢鸡的占星术,你在劳工营无聊时背熟的星图该派用场了,一定要拿下她...”
“我呢?!”
犬养扯开衣领,暴凸的喉结随着压抑的怒吼滚动着。
“去陆军省给那帮混蛋擦军刀?!”
没办法,犬养一直都是走小人路线,当初在倭军里面到处捧臭脚,除了这个,实在没拿得出手的技能。
“不...”
麻生从砖缝抠出一枚生锈的子弹壳。
“你去‘偶遇’参谋次长稻田正纯,这几天我已经摸清楚了,他每天清晨会在二重桥跑步,衬衫第三颗纽扣永远系错。”
麻生嘴角勾起一抹讥诮。
“你要夸他是‘不拘小节有大将之风’…”
得,还是捧臭脚老套路,只不过是从群捧变成VIP独捧。
"噗嗤..."
田中实在没忍住,直接笑出声。
“犬养君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...“
“闭嘴!”
犬养突然扑过去一把掐住田中脖子,直到对方脸色发紫才松手。
“老子还能背下整本《战阵训》…倒是你!”
手里的刀尖划过田中军装领口。
“再敢逼逼赖赖,老子先割了你的舌头!”
沉闷的雷声滚过地窖,麻生忽然起身掀开腐朽的佛龛底板。
霉烂的经卷下露出一尊断臂观音像,手掌托的玉净瓶里竟塞着三支胡力提供的“救命吗啡”。
“呵呵...以为我们是提线木偶…”
碾碎一支吗啡瓶,玻璃渣刺入让掌心鲜血淋漓。
“但我偏要当割线的那把刀...”
犬养愣了愣神,暴戾的神色逐渐化作狰狞笑意。
“有意思…等老子当上陆军大臣,先调炮口轰了琉球的军事基地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