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太极宫的暗涌

第二天韵涵准时踏入那扇门时,玉牌在掌心微微发烫。门后的世界依旧人影绰绰,雾气缭绕中能瞥见飞檐斗拱的轮廓,朱红宫墙蜿蜒向深处,檐角铜铃在无风里轻响,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意。她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向太极宫,只见宫阙顶端盘踞着鎏金太极图案,晨光(虽分不清昼夜,却有朦胧光亮)洒在琉璃瓦上,半边映着暖金,半边隐在雾霭里,宛如阴阳两极相生。宫门前立着两尊石兽,非狮非麒麟,头生双角,背生羽翼,爪握丹炉,透着一股沉稳的丹道气息。

踏入太极宫深处,炼丹房的气味扑面而来——是草木焦香、丹火余温与硫磺混合的奇特味道。房内垒着半人高的丹炉,炉身刻着繁复的符文,墙角堆着各色药材,赤红色的火灵芝、泛着蓝光的寒玉髓在木架上静静躺着。一个微胖的青年正蹲在丹炉前拨弄柴火,见韵涵进来,他直起身子,拍了拍手上的灰,脸上带着憨厚的笑:“你也是新来的?”

“师兄好,我叫柳韵涵,你可以叫我小涵。”韵涵连忙拱手,“师兄贵姓?”

“我叫郭金彭,从外门杂役房调过来的,”他挠了挠头,声音压低了些,“来这儿才一个月。之前在这儿的王师兄……唉,一个月前被太阴宫的于洋打死了。”

韵涵心头一紧。郭金彭往丹炉里添了块黑炭,火光映着他的脸:“那于洋是二品炼丹师,兼修摄魂术,太阴宫宫主段天潼宠他得很。这人脾气暴得很,阴沉沉的,上次就因为王师兄炼丹时出了点小错多放了跟柴火,他直接一掌拍过去,人当场就没了……在浩天宗,遇见他最好绕着走。”他顿了顿,又指着丹炉旁的柴堆,“咱们这儿活儿不算难,主要是劈柴、控火。不同丹药要用不同柴火,像炼‘固元丹’得用百年桃木,‘凝魂散’得用玄冰木。每天来先把炼丹房打扫干净,水缸也得挑满。今天算运气好,没有哪个长老来炼丹。”

两人边干活边聊天,郭金彭教她辨认柴火种类,又演示了如何用灵力引动丹炉里的火种。韵涵学得格外认真,心里却犯怵——这地方看似平静,实则暗藏杀机。临走时,她厚着脸皮跟郭金彭借了本《丹道基础要略》,书皮都磨破了,里面记满了从一品到十品丹药的炼制口诀和功效。“师兄,这书我先借着看看,一看完就还你,多谢了!”她把书小心翼翼塞进怀里,想着哪怕只懂个皮毛,也比啥都不知道强。

踏出那扇门回到养生馆时,墙上的时钟才走了一个小时。韵涵靠在按摩床上喘气,手里还捏着那本丹书——门里门外的时间竟如此不同,这浩天宗的秘密,恐怕远比她想的更深。

夜深人静,韵涵躲在床上,打着手电筒翻看《丹道基础要略》。书页间散着陈旧的墨香,字里行间全是干货:一品“聚气丹”需用青灵草配赤铜炉,文火三时辰;三品“明目散”需取夜明砂与月光草,控火需分七次提温……她边看边拿笔在笔记本上抄写,连“十品高阶‘九转还魂丹’需龙涎香、凤血草,非金丹期修士不可控火”这种目前用不上的内容也没放过。

“得把这些全背下来……”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忽然想起白天在店里的糗事——给客人做背时错拿了活血的“通络油”当舒缓的“安神油”,客人疼得直叫;做脸时又把美白的“珍珠精油”拿成了祛痘的“茶树精油”,幸好黑妹及时圆场,只当她是累糊涂了。“再这么下去,不用等于洋拍我,我自己就先把我开除了。”她苦笑一声,把丹书藏进枕头下,闭眼时满脑子都是丹炉、柴火和药材名。

第二天上班,韵涵刻意打起十二分精神。给客人做肩颈时,她先在手心把精油焐热,再轻轻按揉穴位,总算没出差错。黑妹端着菊花茶过来,看她额头冒汗,叹了口气:“小涵,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?昨晚见你抱着本书看到半夜,啥书这么入迷?”

韵涵心里一慌,含糊道:“就……看看养生知识,想多学点手艺嘛。”

“行了,身体要紧,”黑妹拍了拍她的肩,“下午没预约客人,你再去休息室眯一会儿。对了,昨天有个老客说你按背力道不够,下次注意点,别跟没吃饭似的。”

送走黑妹,韵涵坐在按摩床上发呆。现实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不能疏漏,可浩天宗的危机又像悬在头顶的剑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玉牌,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——必须两边都顾好,不然哪边出了岔子,她都可能万劫不复。

下午休息时,她又偷偷翻开丹书,看到“摄魂术入门需以生魂为引,修炼者目带青黑,性格暴戾”的描述,猛地想起郭金彭说于洋“阴郁不定”,心里咯噔一下。或许,她该先从了解敌人开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