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川的手还按在冰晶盒上，指节发白。帐篷外的脚印清晰可见，一路延伸至山脚裂缝，那块半融的冰碑悬在上方，六边形刻痕映着天光。他刚想迈步，身后传来一声闷响。

沙奈朵倒了下去，双目失神，身体僵直贴地。她的项圈骤然亮起，纹路泛出青灰微光，与秦川左臂新生皮肤上的脉络同时发烫。

他立刻转身蹲下，伸手探她额头。温度不高，但皮肤下有轻微震颤，像是某种能量在内部冲撞。猫老大已经昏迷，喷火龙躺在角落未醒，此刻能动的只有急冻鸟。

急冻鸟从冰梁跃下，翅膀轻扇，落在沙奈朵头侧。它盯着她抽搐的眼睑，喉间发出低鸣，随即张口吐出一道极淡的蓝光，如薄雾般笼罩住沙奈朵头部。

秦川感到左臂一阵刺痛，像细针扎进皮肉。他低头看去，新生皮肤下的纹路开始闪烁，频率与沙奈朵项圈同步加快。还没等他反应，眼前景象忽然扭曲。

意识被拉入一片灰白空间。

四周没有边界，只有层层叠叠的光影流动。他站在其中，身体无法移动。前方浮现出画面——

深海。漆黑海水翻涌，远处海面裂开巨大缝隙，狂风卷着浪柱冲向天空。雷电在云层中炸开，却无声无息。海底地壳断裂，裂缝中喷出银白色气流，迅速扩散成旋涡。整片海洋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
那是东海。

画面一转，风暴中心出现一个人影。是他自己。怀里抱着沙奈朵，她全身泛着微弱晶光，气息微弱。两人正缓缓下沉，周围水流剧烈旋转。背景中浮现两道全息影像，一男一女，面容模糊，却能看清他们在挥手。

不是求救的动作，是告别。

秦川心头一紧，想要后退，却发现脚底像生了根。那对全息身影的目光似乎穿透画面，落在他身上。他听见声音，不是通过耳朵，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。

“时间到了。”

画面骤然破碎。

他猛地睁眼，发现自己仍跪在沙奈朵身旁，左手还搭在她额前。冷汗顺着鬓角滑下，呼吸急促。急冻鸟仍在释放蓝光，翅膀微微颤抖，显然维持这种状态并不轻松。

沙奈朵的睫毛动了一下。

秦川立即压低声音：“你能听到我吗？”

没有回应。但她项圈的光变缓了些，像是从混乱中找到了节奏。

他知道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。那是预知，而且是完整的、来自未来的影像。沙奈朵的精神力穿透了时间屏障，把最危险的可能性直接投射进了他的意识。

他抬起左臂，仔细观察新生皮肤上的纹路。那些脉络正以固定频率闪动，一明一暗，节奏稳定。他闭眼回想海底画面，发现那股银白色气流扩散的速度，竟与这闪烁完全一致。

这不是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