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间晨雾还未散尽,淡青色的雾气裹着草木的清香,在枝叶间缓缓流淌。李致远靠在一棵老槐树下,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草叶上的露珠,宋明珠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,双手抱膝,眼神时不时瞟向头顶那间隐在枝叶间的木屋,神色复杂。
昨夜李致远话音落,便将另一半莹白的无极丹递到唐方面前。唐方看着丹药,指尖微微发颤,却没有丝毫犹豫,接过丹药便仰头服下。丹药入体,一股与萧秋水体内相似的温热气息瞬间蔓延开来,只是多了几分阴柔,两股气息遥遥相应,竟隐隐有相互牵引之意。
“树上有间木屋,是我先前临时搭建的,清净且隐秘,你们上去吧。”李致远抬手指了指头顶,枝叶间隐约能看见一间木质小屋,“这是《水云天》功法的手札,上面不仅有招式心法,还有双修时疏导真气的诀窍,切记,不可贪快,需循序渐进,待两股真气完全融合,才算功成。”
他将一本泛黄的手札递过去,封面上“水云天”三个篆字苍劲有力,透着几分玄奥。萧秋水接过手札,又看了看身旁的唐方,脸颊微微泛红,却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多谢前辈,晚辈谨记。”
唐方也低着头,轻声说了句“多谢前辈”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涩。两人并肩走到老槐树下,萧秋水抬手,借着树干的支撑,轻轻一跃便落在了木屋外的枝桠上,又回身伸出手,将唐方拉了上来。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,将两人的身影与外界隔绝开来,只留下林间的虫鸣与雾气,伴着木屋,静静流淌。
李致远收回目光,走到宋明珠身边坐下,看着她紧绷的侧脸,忍不住调侃道:“你可真傻,这么好的机会,说放弃就放弃。江湖人穷其一生,求的不就是成为绝顶高手,不用再看人脸色,不用再为了保命颠沛流离?方才我许你的,可是别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机缘,要不是看你虽执拗,却本性不坏,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,你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选。”
宋明珠猛地转过头,眼神里满是倔强,语气却带着几分坚定:“我不要什么绝顶高手,也不要什么机缘。我从跟着公子那天起,就发誓这辈子只守着他,我的身体、我的性命,都是公子的,绝不会给别人,哪怕是能成为绝顶高手,我也不换。”
“呵,”李致远嗤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舔狗果然都是一个样子,把自己的一切都绑在别人身上,连一点自我都没有。你家公子若是真把你当回事,怎会让你独自涉险,落到我手里?你守着的,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执念罢了。”
这话像一根针,狠狠扎在宋明珠心上。她嘴唇动了动,想反驳,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是啊,公子向来心高气傲,眼里只有江湖霸业,对她,从来都只是淡淡的吩咐,从未有过半分关切。可即便如此,她还是不想放弃,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念想,是她在这江湖里唯一的支撑。
见她垂着头不说话,李致远也没再继续调侃,只是重新靠回树干上,闭目养神。林间渐渐安静下来,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“沙沙”声,还有头顶木屋里,偶尔传来的、极轻的功法口诀声,伴着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,在雾气里慢慢消散。
一夜时光,在林间的静谧与木屋内的真气流转中悄然过去。天刚蒙蒙亮,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,晨雾渐渐稀薄,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,洒下细碎的金光。
“吱呀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