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赛丝这才恍然大悟,但艾拉却又点破:“那不还是为了波赛丝和她爸爸。”
“你个小丫头,就不能把嘴闭上么。”陈砚不服,直接伸手去捏艾拉的鼻子,艾拉连忙把莉娜拉来当盾牌,陈砚抓不到罪魁祸首,只能悻悻而归,艾拉还从莉娜的腋下伸出头来做了鬼脸,引得后面的车厢一阵哄笑。
波赛丝的心里突然踏实下来。刚才在堡垒里的紧张、对红蔷薇的忌惮,好像都被这平稳行驶的运输车抛在了身后。她看着陈砚握着方向盘的手--明明不用亲自驾驶,他却还是虚搭在上面,像在把握着前行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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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客厅的金属长桌还留着契约的压痕,吊灯在空荡的厅里投下晃动的影子,把塞拉菲娜的身影拉得又瘦又长。她坐在之前的位置上,指尖反复摩挲着桌面的羽毛笔,那是伊芙琳唯一没带走的东西。
“为了王国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在空旷里撞出细碎的回音。手背上还留着伊芙琳那一巴掌的热辣,可比起脸上的疼,心口的疑团更像毒刺。宰相的手令摊在桌上,朱印的红光在烛火下泛着冷意——她比谁都清楚规矩:解除骑士团队长职务,必须有公主与国王的双签,宰相最多只能暂停职权。
“为什么是现在?”她猛地攥紧拳头,手指被挤的生疼,“堡垒到手了,功劳要记给谁?”
会客厅的阴影像潮水漫上来,爬上她的金发,缠住她的银靴。那些被她视为“荣耀”的过往突然变得可笑:急行军抢功时的急切,谈判时的傲慢,甚至为了粉色裙摆动怒的幼稚……原来从一开始,她就只是枚被算计的棋子。手令是早就备好的,伊芙琳的冷静是装出来的,连红蔷薇骑士团的“服从”,或许都藏着看她笑话的冷眼。
塞拉菲娜缓缓起身,没有了往日的飒爽,身体就像得了佝偻病,脚步被无形的线牵着,一步一顿地挪向走廊。光洁的地面映出她扭曲的脸,眼神空得像被掏走了魂,拖在身后的披风扫过地面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,像丧尸曳地的衣袍。走廊尽头的阴影吞噬她的瞬间,她最后回头看了眼会客厅--那里曾是她以为的“胜利场”,如今只剩一张冰冷的桌子,和满室的嘲讽。
与此同时,堡垒的广场上回荡着金属碰撞的脆响。伊芙琳站在广场上,指挥着红蔷薇骑士接收这座基地。现在这里是王国的财产,王国的城寨,所有物件都必须仔细清点。
骑士们各司其职,没人注意到塞拉菲娜不见了,大家都以为队长该在哪个房间里闭门思过--所有人都在忙碌,甚至就连陈砚吃什么、穿什么、用什么、有什么嗜好和习惯,都比那个被停职的队长更重要。
直到晚上,去叫塞拉菲娜吃饭的骑士,寻遍整个堡垒,才发现停职的队长失踪了。伊芙琳发动手下全员去找,去房间、去会客厅、甚至去那片还没清理的尸骸地找,却只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,捡到一枚掉落的蔷薇纹章——那是塞拉菲娜一直别在披风上的,此刻沾着点灰,像被主人遗忘的弃子。
“继续找。”伊芙琳把纹章攥在掌心,指尖冰凉。她抬头望向堡垒的尖顶,阳光刺眼得让她眯起眼--或许从接过宰相手令的那一刻起,她就该知道,两人之间的关系迟早崩坏,只是她没料到,会这么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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运输车的轮胎碾过驰道的碎石时,伊塔黎卡的城墙已在暮色里显出厚重的轮廓。夕阳把城楼染成金红,守城的士兵正倚着垛口擦枪,眼角余光瞥见那辆十米长的钢铁巨兽,手里的抹布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“那是……什么玩意儿?”一个年轻士兵拽了拽同伴的胳膊,声音发颤。运输车的巨大轮胎还裹挟着战场的泥土,货舱里阿耳戈的金属外壳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。
就在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去关城门时,副驾驶的车窗突然降下来,露出波赛丝脸和大半个身子。“是我!快去通知父亲!”她挥了挥手,金发被风扫到脸颊旁。
士兵们瞬间僵住,几秒后爆发出一阵骚动。“是佛马尔家的小姐!”“快禀报伯爵大人!”一个腿快的士兵扔下长枪,顺着城楼的石阶连滚带爬地往下冲,靴底磕在石板上的声音比战鼓还急。骑上传令的快马,一溜烟向城堡奔去。
陈砚看着城门口的动静,揉了揉眉心:“这车太宽,城里的路怕是容不下。再说……”他瞥了眼货舱里的阿耳戈,“这位‘钢铁巨人’的名声已经够响了,进去怕是要被围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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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砚跳下车,舒展僵硬的筋骨,驾驶室明明那么宽敞,他却像是坐了很久一样,浑身不自在。
艾拉扒着车窗点头: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
陈砚四下张望:“随便找个地方搭个帐篷,这点苦总吃吧?”
“当然没问题!”艾拉也拉开车门,坐腻味的孩子们纷纷跟着下来。
“那我去找城门官,让他们准备一下。”波赛丝提着裙摆跑去城门,看见她的到来,士兵们都点头哈腰,有说不出的恭敬。不一会儿波赛丝就回到陈砚身边,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士兵,搬运着帐篷等物品。
“趁着伯爵没来,咱们把活儿干起来。”士兵们却连连挥手:“别别别,哪能让大英雄操劳,这点小事我们兄弟几个两三下就能干完,大伙儿说是不是啊?”
“没错!”“不能让救了伊塔黎卡的英雄干这种粗话。”“瞧好吧您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