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于松了口气,倚在椅上闭目休憩。未及入睡,一阵猛咳再度将她惊醒。睁眼时,她已倒在桌旁,右手仍紧握砚台,墨汁洒满地面。
青崖冲进来扶她。
“无碍。”她摆手,“给我一杯温水便可。”
她啜了几口,气息稍稳,忽而问道:“阿史那如何了?”
“醒了,吵着要见您。”
她沉默片刻:“带我去。”
地牢依旧阴冷。阿史那已被解开锁链,坐在木凳上,面色苍白,眼神却清明。
“你说放我走。”他直视她,“为何我又在此处?”
她立于他面前,声音轻缓:“因为你确实走了。你逃出地牢,携重要情报北上。途中遭人截杀,信却送达金帐。”
阿史那一怔,瞳孔骤缩。
“你说的南使,将在三天后抵达幽州渡口。”她继续道,“北狄先锋军已依你‘提供’的情报改道鹰嘴崖——那里,我们的伏兵早已等候多时。”
阿史那猛然站起,铁链哗啦作响:“你利用我?!”
“我不是利用你。”她看着他,“我是让你做了你想做的事——让你妹妹活下去。只要你配合,我保证,三个月之内,会有人将她送往漠南边境,交给一个穿青布袍的女人。她会有药,也会有饭吃。”
阿史那死死盯着她,嘴唇微微颤抖。
“你现在喊破真相,北狄还会信你吗?”她反问,“他们会查验你的伤痕,核实你的话。可你连何时服药都记不清——你要如何证明自己并未叛变?”
牢中一片寂静。
风掠过油灯,火苗轻轻晃动。
阿史那缓缓坐下,将脸埋进掌心。
她转身离去,脚步比来时更为坚定。
回到书房,她从柜中取出一个小布袋,倒出几粒药丸吞下。这是沈从吾所配,可止咳止血,但服后头晕目眩。她不在意。
窗外夜色深沉,远处传来打更声。
她坐在案前,手中摩挲着那枚狼牙坠子,指尖划过刻痕。忽然,察觉异样——坠子底部有一道细微缝隙,似曾被人撬动。
她用指甲轻轻一挑,一块小金属片脱落,掉出一张极小的纸条。
展开一看,仅三个字:
谢珩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