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界碑处的导线

回到屋里,他锁上门,把合同平放在木桌上。窗外阳光斜照进来,灰尘在光柱里飘。他拿出残卷,轻轻压在合同夹层的地方。

纸面还是冰凉的。

但他等了几秒,夹层里那片干枯的枫叶边缘开始变红,像被血浸透了。他屏住呼吸,把残卷拿开,枫叶背面,出现四个血色的小字:“子时三刻,祠堂见。”

他盯着那行字,手指不自觉地搓着桌角的木屑。枫叶的脉络,竟然和残卷背面的根系图有一段一模一样。他翻出笔记本,对照昨晚记录的地脉震动频率,发现“子时三刻”正好是地下暗流转向的关键时刻。

他把合同外页烧了。

火焰把“土地流转”四个字吞没的时候,残卷突然变得特别冷,差点把手冻住。他赶紧抽开,发现“流转”二字的灰烬没烧完,边缘黑黑的,好像被什么力量保护着。

他把灰烬扫进铁盒,盖上盖子。

天黑了,他又来到界碑那里。赵铁柱的液压管又被埋上了,但导线断口还露在外面,像一道没好的伤口。他蹲下,用铜烟杆伸进断口,金属丝动了动,残卷背面的纹路闪了一下,出现一个很短暂的“赵”字,马上又没了。

他站起身,朝祠堂的方向看去。

袖口突然一沉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,一片枫叶掉下来,卡在衣服褶皱里。叶脉上,一点荧光慢慢扩散。

他抬手,把叶子夹进笔记本。

远处,赵家水利站的灯亮了,机械臂的液压泵发出低沉的声音。陈砚拿出残卷,贴在胸口。纸面有点温,纹路安静地蔓延着,好像在等着什么。

他转身朝老宅走去,脚步很轻。

走到田屋门口,他停下,回头看了一眼界碑。

月光下,导线断口处的荧光慢慢流动,金属丝表面,出现很淡的刻痕——“子时三刻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