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身往祖田走。
田里的水静,但泥色不对,发暗,泛油光,踩上去有点黏。他蹲下,三指搓土。土温正常,但指腹触到底层时,有轻微震,像底下有东西在爬。
残卷贴腕,纹路微闪。
他忽然想起父亲坟前那堆烧焦的稻穗。当时以为是祭品,现在想,或许是警告。父亲临终前最后一句是:“别让N-7见水。”没人听懂。后来试验田被雨泡了,稻子疯长,根缠成团,像血管,刀砍不断,最后只能烧。
他站起来,往田埂走。检测仪还开着,屏幕突然跳出新数据:地下两米,出现低频脉冲,频率和电视里陆子渊背后的模型震动一致。
他停下。
脉冲不是从化肥厂来的。
是从祖田下面。
低头看脚边水沟。水面无风,却起一圈涟漪。中心一点黑液缓缓浮出,像地底吐出来的。
液体在水面摊开,拼成两个字:
“快走”
他后退一步,脚跟踩到松动青石,差点摔倒。残卷突然发烫,烫得胸口一缩。低头,纸面浮现一行字:“血引根,毒连脉。”
血引根——只有带父亲血脉的人,才能激活N-7的完整形态。
毒连脉——毒素已连上地脉,一旦共振启动,全镇土壤同步感染。
他明白了。陆子渊等的就是他回来。等他站在这片祖田上,等他碰黑液,等他成为“钥匙”。
他不是参与者,是启动器。
他转身就走,脚步越来越快,最后几乎跑起来。检测仪在腋下颠,屏幕不断刷新数据:祖田下方,脉冲频率在升,60次,70,80……像心跳在加速。
冲进实验室,砸开保险柜,取出父亲最后一份样本——一瓶深褐色冻干粉,标签写着:“X-9抑制剂,仅限紧急使用。”
翻出注射器,抽一管,扎进手臂。
冰凉液体推进血管的瞬间,残卷猛地一震,整张纸亮了,背面纹路疯狂闪,拼出一行字:
“你已入局,退无可退。”
他靠墙喘气,看着手臂上的针孔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不再是陈砚。
他是F-07。
是试验体。
也是唯一的解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