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抹了把脸上的雾水,抬头看向镇脉石——它亮得更厉害了,表面浮起细碎的金纹,像在预警。
他攀着岩缝往上爬,指甲抠进石缝里,能感觉到镇脉石的灵气正顺着岩壁往手心钻,冰得他牙根发酸。
逆脉钉的倒钩擦过镇脉石表面,的一声轻响。
小心!老石娘的尖叫像根针戳破雾幕。
林野抬头,镇脉石的金纹突然暴涨,眼看就要鸣响。
他正要抽手,一团黑影扑过来——是老石娘,她举着那株灵苗,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镇脉石的基座。
灵苗的花苞地炸开,血雾裹着细碎的骨渣喷在镇脉石上,林野听见无数沙哑的呐喊在耳边炸响:还我儿子!还我眼睛!还我自由!
镇脉石的金光骤暗,表面裂开蛛网似的细纹。
林野趁机一钉贯入,逆脉钉的倒钩扎进灵脉交汇口,地底传来闷哼般的震颤。
他滑下石柱时,老石娘已经瘫在地上,灵苗的茎秆蔫得像根草绳,却还倔强地托着那枚碎骨。
成了。林野扶她起来,触到她手腕时吓了一跳——老石娘的皮肤冷得像块冰,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,是泛着荧光的灵雾。
她冲他笑,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开:小桃的铁环,我缝在钉包里了。
接下来的七日像场噩梦。
每钉入一枚逆脉钉,林野都要站在矿奴中间,喊出他们最痛的疤:老周,你儿子被扔进丹炉那天,是不是喊了三声?阿三,断腿那天监工说贱骨头就该爬着,你记不记得?王婶,他们抢你女儿的时候,说矿奴的种生来就是药引,你咽得下这口气?
第二十九枚钉的时候,那个哑了三十年的矿工突然跪在地上,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。
林野盯着他扭曲的脸,突然想起矿道里见过的哑语——那是他教小桃的,用手势比。我要回家!哑矿工突然喊出声,声音像生锈的铜锣,我要回青水村,看我娘的坟!
逆脉钉地落进地脉,矿奴们的呐喊像潮水般涌进林野的识海。
天珠剧烈震颤,他看见金色的光流在矿道里奔涌,每道光是一个矿奴的执念:老石娘的灵苗、铜眼儿的盲眼、铁驼背的矿牌、灰炉匠的熔铁……这些光流钻进逆脉钉,把符纹烧得通红。
小主,
这哪是钉?灰炉匠摸着发烫的钉身,眼泪滴在铜柄上,是咱们的命根子。
祭礼当夜,月亮被乌云吞了个干净。
林野站在最高的岩台上,能看见矿眼祭坛上的火把像一串血珠,小桃被绑在中央的石柱上,白衣浸透了冷汗。
金光从地底升起,裹着她的脚往石缝里拉——那是灵脉在吞噬她的生机,要把她炼成血石矿脉的引子。
最后一枚。灰炉匠的声音在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