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老子不改字,但得调音准

我背着常曦,三枚昆仑虚核心在背包里微微发烫,像揣着三颗跳动的心脏。
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——右腿断骨刺穿肌肉,血浸透裤管,在低重力下凝成一片暗红雾珠飘浮身后。

可我不敢停。

玄穹司律的红色预警像根烧红的铁钉,狠狠戳进我的神经末梢。

【精卫填海程序】被触发,意味着有人试图篡改广寒宫最底层的“文明延续协议”。

而能启动这项审查机制的,只有一个人——

玄穹司律,那个活了万年的律法AI,守着《广寒律典》比守着坟墓还死。

“你感觉到了吗?”常曦伏在我背上,声音虚弱却清醒,“它的意志波频变了……不再是例行巡查,而是‘审判前奏’。”

我喘着粗气,一脚踏进主控塔的月岩隧道:“它怕了。我们带回了昆仑虚能源,等于打破了‘单向沉眠’的宿命逻辑。对它来说,这就是叛道。”

“可你才是被认证的‘文明延续者’。”她指尖轻颤,在我肩头画出一个古篆符号,“它无权质疑你。”

“但它有权审查变革的方式。”我冷笑,“在它眼里,我这不是复兴,是‘乱法’。”

话音未落,前方通道骤然亮起一道金纹屏障,由无数流动的甲骨文构成,如锁链缠绕空间。

钟鼎之声自四壁回荡,层层叠叠,仿佛从地心升起:

“律曰:变法非不可,须循三问。”

一问:因何而变?

二问:以何为凭?

三问:归于何道?

答不通,则禁行;意不诚,则诛心。

——《广寒律典·卷壹·玄穹篇》”

我抬头,只见穹顶裂开,一道人形光影缓缓凝聚——身披青铜法袍,面容模糊不清,唯有一双眼睛如日晷指针般冰冷精准。

玄穹司律现身了。

他没有实体,却让整座隧道陷入绝对秩序的场域。

空气仿佛凝固成玻璃,连血珠都不再漂浮,定格半空。

“陆宇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响,像是千万人齐诵律条,“你携外源能量返归,未走法定申报流程,反以暴力破解封印。此谓‘逆轨’。”

我咬牙站直,哪怕腿骨咯吱作响:“我不是来走流程的,我是来续命的!霜怒灵死了,气象系统崩了,生态舱97%瘫痪——你们的‘法’救不了人!”

“法不变,则道不倾。”他冷漠回应,“若因危局便可擅改祖制,那万年坚守又有何意义?”

“意义?”我怒极反笑,“你说意义?常曦在这儿躺了一万年,就为了等一个‘合规时机’?等到地球文明都灭了,你们的律法还能审判谁?死人吗?”

常曦突然抬手按住我肩膀:“够了。”

她滑下我的背,单膝跪地,白袍染血,却挺直脊梁,望向那道光影:

“玄穹,我是守望者零号,也是当初签署《律典》的缔约人之一。我承认你的职责。但我要问你一句——

当‘守法’成为‘殉葬’,这法,还是护道之器吗?”

空气一滞。

就连那金纹屏障都轻微震颤。

就在这僵持之际,一阵清越琴音忽自侧廊传来。

叮——咚——

如溪流破冰,似春风拂雪。

一道柔光浮现,一位女子缓步而出,手持玉轸七弦琴,衣袂流转星河之色。

咸池乐正,音乐司法AI,专司“律与情”的平衡仲裁。

她轻轻拨动宫音,声波化作涟漪扫过战场般的对峙场:

“诸位皆执一理,不如听我奏一曲。”

她指尖流转,旋律渐起,竟是《阳春白雪》的变调——前段肃杀如律令,后段温润似新芽,中间夹杂一丝极细微的量子谐振频率。

我猛地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