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泽探手将那份沉重的名单拿起,薄薄皮纸,却似有千斤之重。
目光扫过,密密麻麻的墨迹如同血痕,占据了每一寸空间。令苏泽感到震惊的是,那上面清一色的全是秦姓族人!从头至尾,无一外姓!
苏泽的心逐渐下沉,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悲怆充满了整个心间。
他所震撼的,远非那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本身。而是这份名单无声诉说的决绝与执着。
秦族,为了这个国度,为了守卫这片土地,几乎倾其所有,流尽了本族的血!哪怕如今族中血脉凋零如风中残烛,也从未有过让外人踏入此绝域分担这沉重代价的想法…。
等等!
苏泽内心骤然一震!一个惊疑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开思绪
难道是因为长久镇压秘境导致秦族高端战力青黄不接,族中已危如累卵?有些掌权者,或许是秦驷升的后人,再也无法忍受本族如此孤立无援地沉沦下去,才不惜冒着打破千百年铁律的巨大风险,开启秘境之门,要将里面这些已被困的“老祖”释放出来,作为复兴族群的最后依仗?!可此事是从八百年就定下的啊...八百年前,秦族便已凋零?...苏泽心潮翻涌,苦思不解。
然秦驷升沉缓的声音再次响起,恰恰印证了他心底那份惊疑。
“小友,”秦驷升深深注视着苏泽,那浑浊魂目仿佛能穿透人心,“自吕家修士出现那一刻起,老夫便已然明了,秦族如今怕是日薄西山,境况堪忧。”
他略一思索,声音愈发低沉,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,“送你们进来的真正意图,我想以你的聪慧机敏,稍加思量,便不难猜透。我等若能随你返回,虽只余残魂,却仍能为我秦族,为这‘秦’之国号,增添几分筹码。老实说,夺舍他人,老夫并不乐见此举发生。”
苏泽盯着他没有说话。
秦驷升迎着他的目光,从中看出了不一样的情绪,又是一声饱含复杂情感的叹息,那叹息里藏着千年的孤寂,如亘古荒原的风声。“被囚禁于此地千载春秋 ,也想出去看一眼那大千世界。”
他像是自说自话,又像是在解释一些什么。
“那你们,就没想过……在这片小世界其他区域探索?此地范围,想必甚为广阔。”
秦驷升摇头,低声道“我等如今,仅可在阵眼之力笼罩的方圆十里之内活动。一旦离开核心区域超过十里,我等的神智,会被无形的力量剥夺。要不了太久 便会沦为与我等当年浴血鏖战镇压的那些人傀一样!”他说着,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。
“为何会如此?!”苏泽心头一紧,失声追问。这秘境的诡异远超想象。
此事,还需溯至,六百年前。” 秦驷升语速放慢,似在组织语言,片刻后才开口
“约莫六百年前,我等尚能行动自由之时,聚集了数百族中好手,深入这皇陵,誓要揪出藏匿的人傀,永绝后患,那些虽是同族血脉所化,终究早已泯灭心智,化为凶物。那次深入,一无所获。自那以后,怪事便频频发生,族人不是无声无息凭空消失,就是被发现时,魂体已然自我崩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