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五章 观河台上求道者

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597 字 3天前

那个计划是什么?

楼君兰轻叩剑鞘……换个角度。

罗刹明月净是求超脱,那么神侠求什么?

作为平等国的首领之一,他寄理想于【执地藏】,多年筹谋以完成中央逃禅,但最终【执地藏】被杀死了。

以神侠后来执拗的表现,他应该尝试把力量抓在自己手上,换自己来主导一切……他也应该在求超脱!在当前时候,以神侠之名,是绝无可能冲击超脱的。

“神侠”一旦跃升,会看到全天下都是阻道者。

所以他要动用自己阳光下的身份,才能够完成这一步……

楼君兰瞬间退出了【子非鱼】的神通状态,愕然抬头,看着演武台上。

难道神侠是他?

“吴预有罪,罪不至死。”

公孙不害的声音继续响在高台:“我杀他是因为法无二门。法一旦定下,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。法家绝不接受威胁!”

刑人宫是三座法宫里入世最深的一宫,所谓“负棘悬尺,绳天下之不法”的法家门徒,多出自此宫。

入世维护律法,难免会产生各种冲突,刑人宫的弟子也是法家诸宗里杀力最强的。

掌刑需冷。作为这座法宫的执掌者,公孙不害尤其

需要克制。

他其实通常不像吴病已那样表现得强硬,也少以激烈的面目示人。

但今日……

异常的激烈。

“我不知澹台文殊混迹观河台上所为何事,但祂所行之事,所求之果,必然有害于天下。”

“孽海之妖,岂能昭于人间?”

“杀一人救万人,我为也。此吴预之死。”

他便在吴预的尸体前,在血泊中起身,深邃的五官,似乎在阴影里沉陷:“公孙不害为人之师,有看管之责,肩庇护之任。今成此失,无颜桃李,难堪法宗!”

他看向姜望:“请镇河真君赐我一剑,以示我和吴预,承担了这份责任!”言罢大袖一张,袒其腹心——

竟然任由姜望掌刑!

这无疑是刑人宫对黄河赛事组最大的支持。

若连公孙不害这样的法家巨擘,都要因为影响了黄河之会的公平,而受到镇河真君的刑责,那么天下何人能避?

姜望按剑在腰,慢慢地说:“君乃天下宗师,澹台是孽海超脱,吴预为法家真传……我只是个裁判。只负责比赛本身。”

“这时候退避了?”公孙不害不知为何情绪激烈,竟有恨铁不成钢的怒声:“你负责本届黄河之会,大家都承认。做你该做的事情,不要犹豫。维护你的理想,舒张你的志向,正在此时。扭捏什么!?”

“刑人宫不能刑有罪,我心有怨不得鸣。”

“法无血不能立,头颅不重无以威。取下我的首级,托举你的道路。看从今往后,谁人敢乱观河台。某家愿

为此诫!”

这位法家大宗师,似豪侠一怒,冲冠怒举。

有心人这时才看出来……他大概针对的是景国,是那位不能言明的景文帝。

昔有至交好友顾师义死于东海,今有亲传弟子吴预死于台上。

不能说都应该叫景国负责,但的确都跟景国有关。

他这位刑人宫的执掌者都不能开口,只能说……他先当其责!

“晚辈并非退避。”姜望语气平缓:“长相思出鞘需要理由,您的理由,不是我的理由。”

越是心有狂涛,越知剑不轻出。

刑人宫执掌者,或许的确有决心,要以身革义,要为天下正法。

但他不是刑人宫的弟子。他并不想继承谁的意志,也不需要踏谁为台阶。

公孙不害深深地看他一眼,确认他心意已决,扭过身去:“剧匮!你来!”剧匮长叹一声,起身而退:“亲亲避之!”

“法下无情!”公孙不害严厉地道:“你是规天宫出身,与我无亲,现在更是脱离天刑崖,列坐太虚阁,无须避我!”

“你看这台上,群魔乱舞。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!”

“各有各的盘算,各有各的贪求。”

“你们努力想要做点什么,想让今日胜于昨日————谁在乎你们的心情?”

“很多年前我和你们一样,现在我还是和你们一样。将来还有人和你我一样。”

“不要再这样了!”

他极其认真地看着剧匮:“你最注重规矩,也最无法容忍破坏规矩的事情。本届黄河之会很多规则都是你定下,你殚精竭虑所刻下的‘道’,现在被人踩在了靴底!你难道甘愿吗?”

“剧匮!今要在此立一法,立万世法——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