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轻伸手摸了下靳十四的额头,凉的要命,他整个人像是躺在冰窖里,额间时而现出一丝魔气,温润的嘴唇此刻乌黑发紫,深邃的眉目紧紧拧着,就连昏迷也显得十分痛苦。
阮轻将手伸到脸盆里,不一会脸盆里的水便热了,她拧干毛巾,覆在靳十四额头上。
这让她想起了许多年前那次,靳十四受伤昏迷倒在她家门口,她抱着盆,一遍遍帮他清洗伤口,给他上药,甚至拿出了自己舍不得穿的衣服,撕下布给他包扎伤口。
她见过很多光着膀子的男人,见过大腹便便的,见过瘦如竹竿的,但她从来没见过靳十四那样的。
他胸前肌肉瘦削,线条匀称而漂亮,摸上去鼓鼓的,充满了爆发力。
阮轻当时还小,没有后来在漱枕楼目睹风月的经历,只觉得靳十四长得好看,就像那年那位白衣仙君那般好看——
眉眼长得好,一双握剑的手也好,脱了衣服也很好看!
少年人的感情,热切而不加掩饰,那时候阮轻每次看到靳十四,都会忍不住盯着他看,好奇地打量他,留意他三餐吃了什么,洗澡了没有,是不是在练剑,读些什么书,有时候阮轻去敲他家门,给他送鱼汤,有时候趁着养父母不在,偷懒跑去找他玩。
靳十四不怎么爱搭理她,却也任由她在两边院子里跑来跑去。
有时候他也拿出做好的点心,丢在地板上,却也不吭声,要是阮轻忘了带走,他只得喊一声“喂”,让她回头。
有一次夏日的正午,她趴在靳十四家的地板上睡着了,热出了一身汗,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扇风,等她醒过来一看,靳十四撑着胳膊,侧卧在一张竹榻上,拿书盖着脸。
那天下午突然起了暴风雨,一墙之隔她的养父母正在急急忙忙收拾晒出去的衣服和干鱼,她光着脚踩在靳十四家屋檐底下,迎着暴风雨,跟着雨声一起吼着,一面开怀大笑,那是很久以前,于她而言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