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屋子颇是简朴,摆着些桌椅,一看便知是漕工们闲暇时的休憩之所。
崔扬招呼二人落座,从犄角旮旯翻出两个茶杯,给二人倒了水。月夕看了一眼搁在跟前的茶杯,杯子上尽是黄色的茶渍,也不知多久没洗了。
崔扬问:“你们不是去找洪大荣了么,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?”
郑昀趁着他背过身的时候,行云流水地将月夕茶杯里的茶倒在地上。
“就是见了他,才需得到你这里来。”
他说罢,将今日见面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。
“这洪大荣向来是这副德行么?”郑昀道,“都说和气生财,这样做生意,盛安社的买卖怎么能做起来?”
崔扬笑了笑,毫不意外。
“他行事就是这样。连冯天开也不把你们放在眼里,他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?我说个话,你可别不爱听,这事砸就砸在你们郑家身后无人,但凡你们身后站了个能上朝说话的,如今也不是这个场面了。”
这话说的难听,可郑昀知道,此话不假。
郑家世代经商,在京城中也小有名气,但在官场上,一直人缘寡淡。因为背后没人撑腰,郑家吃过不少的亏。
“找你这么说来,我们不如把钱塞到某个大官手里,强胜过找你们盛安社的人?”
“我却没这么说。”崔扬坐椅子上,翘起二郎腿,“过去许多有家世有身份的大老爷来找我们帮主,照样讨不着好。京城大官多如牛毛,你要找大官,也得找得对人,不然花了钱也是白白打水漂。”
“莫说这许多废话。”郑昀道,“你们盛安社就没一个规规矩矩办事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