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下来的是沈清棠。

马车得了裴琮之的吩咐一路疾行,她被颠簸得脸色苍白,神情也黯淡,提裙跟着他缓缓而下。

一进府,就看见两张熟悉的脸。

是蒹葭和白露,她们一直在府里,此番也过来伺候她。

“少夫人可算回来了。”蒹葭和白露忙过来扶她。

出去一趟,姑娘变成了少夫人。

沈清棠黯淡着眉眼,没有反驳。

她疲惫极了,颠簸一路,又和裴琮之大吵了一架,心力交瘁,现在只想回衔雪院歇息。

刚往游廊上走两步,就听身后一个极冷的声音,淡淡吩咐,“去归崖院。”

是了,她如今是他的夫人,该去归崖院宿着的。

蒹葭看见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风起云涌,小心翼翼地去窥沈清棠的神色,见她面色淡淡,没什么情绪,提着心小声劝,“夫人,我们走罢。”

转身去归崖院。

出去半载,这里依稀和从前一样。

她曾经时常来他的卧房,里面一应事物都很熟悉,是和他性子一样沉稳内敛的陈设。

屋子里最显眼的就是外间一张楠木黑漆的翘头案,案上置着个天青釉暗刻纹双耳瓶,再一个均釉四方熏炉,香气袅袅。

写字焚香,这是文人墨客的雅兴。

除此之外,案上皆是厚厚摞着的公文案牍。

他如今在内阁任职,年纪轻轻,便身居高位,多少人眼巴巴看着,自该比旁人走得更谨慎小心些。一着不慎,就是跌的粉身碎骨的下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