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安夏那会子险些笑出声来。这岑澈当真有趣,堂堂皇子被敲竹杠,不能声张,还偏得做出诚恳模样。
她看岑澈很顺眼。自她接触此子以来,发现对方有一种比她蠢爹更清澈干净的愚蠢。
这货就是一脑门扎在金眼子里,有点讨喜。
难怪前世恒帝最后为保梁国不乱,仓促中会选择他来做皇帝。
“这个么......”时安夏拖长了尾音,用茶盖拨弄着浮叶,笑着对南雁吩咐,“你去请邱大人来。”
不过半盏茶功夫,邱志言便挟着两卷账册踏入门槛,青缎官靴踏在青砖上没有半点声息。
岑澈盯着邱志言看。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捏着蓝本账册,明明生得俊雅斯文,偏那双眼精明得瘆人,像是能把人魂魄都勾出来按在算盘上剥皮拆骨。
他心里咯噔一声,有点心颤。
“下官核算过了。”邱志言展开账册,声音没有一丝起伏,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,“凌州八城灯会,莫说流光溢彩,便是最寒酸的排场......”
账册哗啦展开,密密麻麻记录着,每座城的灯彩制作,工匠杂役的人力耗费,灯火表演及戏班巡演的费用,以及其他杂七杂八包括治安维护,及道路整修费用,共计四十九万八千五百七十六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