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内烛火摇曳,李相与谋士不知不觉已聊到深夜,李相轻咳发出沉闷的回响。谋士垂首而立,额角渗出细密汗珠,似是连呼吸都刻意放轻。
李相突然轻笑,手指划过案上京华城防图:“明王这些年将一些来路不明的灵者藏在北郊别院,又将军中三成将领收为心腹……可他忘了,这棋盘上最危险的棋子,从来不是明面上厮杀的兵卒。”
谋士喉结滚动,声音发涩:“李相的意思是……齐渊威这次贸然回归是……?”
李相骤然起身,袖风扫落案头一卷《兵诡道》,竹简砸地发出闷响:“当年齐渊威镇守北境,屠尽三十二岛联军时,可曾问过明王‘该不该杀’?
如今他回京,想必会引发明王的警觉,我猜明王必会先动他的旧部——你立刻传信给西郊大营的王校尉,让他三日内将齐渊威麾下十二名副将尽数调往边关。”
谋士猛然抬头,瞳孔收缩:“可王校尉是明王的人!若他……”
李相突然逼近,指尖掐住谋士咽喉,力道却未加重分毫:“所以你要让他‘不得不’照做。
明日朝会,我会当众举荐王校尉督办南疆军粮,他若敢抗命,便是通敌——明王与神威将军相互消耗,我想这才是陛下最愿意看到的。”
烛火在李相眼中映出两点猩红,他松开手,转身时袖中滑落半块玉佩,正是齐渊威当年凯旋时,虞皇亲赐的“龙纹珏”。
虞衡的案几上堆满密报,最上方一卷朱砂批注的文书被龙炙的视线反复扫过——那正是明王昨日呈上的“西郊演武”奏折。
龙炙手指摩挲龙鸣剑柄纹路,突然开口:“虞衡统领,西郊大营的王校尉,与明王关系匪浅吧?”
虞衡执笔的手一顿,墨汁滴在“演武”二字上,晕开一团乌云。
虞衡抬头,目光如鹰隼:“你从何得知?”
龙炙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的布条,布上绣着王校尉家徽:“三日前,钟离卿被押送途中,曾与蒙面人交手。那人虽未现身,但袖中掉落此物——而钟离卿的剑伤,是西欧国特有的‘螺旋劲’。”
虞衡的笔杆“咔”地折断,木刺扎进掌心。他抓起布条,凑近烛火细看,布角赫然沾着一片西欧国独有的“银叶草”碎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