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锐的视线,竭力穿透城门洞内那仿若实质般弥漫的血雾。只见远处山道上,黄巾军援兵如汹涌澎湃的潮水,铺天盖地般漫卷而来。那层层叠叠的黄色头巾,在如血夕阳的映照下,恰似一片疯狂肆虐、熊熊燃烧的火海,以排山倒海之势,朝着平关迅猛地席卷而至。
“将军!关门守不住了!”一名满脸溅满鲜血的亲卫,声嘶力竭地嘶吼着,那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绝望,宛如来自地狱深渊的悲号。
此刻的平关城门洞内,浓郁得近乎凝结的血腥味,已然化作厚重的雾霭。张锐的亲卫队与黄巾力士,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里,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厮杀。每一寸地面,都被鲜血深深地浸透,恰似铺上了一层殷红如墨的地毯。
火光摇曳间,周仓手中那柄鬼头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,划出一道道令人胆寒的血色弧光。所到之处,楚军犹如脆弱不堪的麦秆,纷纷颓然倒下。鲜血溅起,在昏暗中绽放出诡异而妖冶的花朵。
“挡住他们!”张锐声嘶力竭地怒吼着,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压抑得令人窒息的血雾。他手中那柄崭新的长刀,已然砍出了数个狰狞的缺口,恰似一头虽已受伤却仍不屈的猛兽。
周仓一声暴喝,犹如猛虎下山般势不可挡,迅猛突入楚军阵中。楚军三名亲卫见状,毫不犹豫地同时挺枪刺去,枪尖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。却见周仓身形陡然一矮,灵动得宛如鬼魅,手中大刀顺势横扫而出。只听“咔嚓”几声脆响,三杆长枪瞬间应声而断。
刀锋去势丝毫不减,恶狠狠地将最前面那名亲卫拦腰斩断。温热的内脏“哗啦”一声洒落满地,血腥之气愈发浓烈刺鼻。
“去死!”周仓双眼圆睁,目眦欲裂,反手一刀凶猛劈下。张锐面色凝重如铁,勉强举起精铁打造的盾牌奋力格挡。然而,那势大力沉的一刀,竟生生将盾牌劈裂,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痕迅速蔓延开来。
“轰——”
巨大的冲击力,仿若一头狂怒的野牛,震得张锐连退数步。一口滚烫的鲜血,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,在血雾中划出一道凄美而又悲壮的弧线。
张锐只感觉肋部的伤口,如被烈火无情炙烤般火辣辣地疼痛。每一次艰难的呼吸,都仿佛有无数把尖锐的刀子,在肺里疯狂搅动。他紧紧地握紧那柄已然卷刃的长刀,目光坚毅而决然地扫过身边仅存的几十名亲卫。
他们个个身上带伤,铠甲破碎得不成样子,宛如破败不堪的战甲。但却依然紧紧地握着武器,眼神中透着决然与忠诚,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命令,犹如一群视死如归、即将赴死的勇士。
城门洞内,张锐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,深吸一口气。那带着浓郁血腥的空气,呛入肺中,令他一阵咳嗽。他缓缓举起长刀,刀刃上的鲜血,一滴一滴地落下,对身边的亲卫们喊道:“弟兄们!今日我们或许都要命丧于此,但即便死,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!让这些黄巾贼知道咱们的厉害!”
声音虽然因为伤痛而有些沙哑,但却依然透着一股不屈的豪迈与壮烈。
洞前,一个黑面虬髯的巨汉,迈着大步,气势汹汹地走来。手中那柄鬼头大刀,正不断滴着鲜血,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滴。此人正是周仓。
“张将军!”周仓的声音,如同沉闷的雷声,在城门洞内轰然回荡:“何必做这困兽之斗?投降吧,我周仓敬你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,保你不死!”话语中带着一丝劝诱与惺惺相惜。
张锐冷笑一声,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至极的弧度,吐出一口带着碎牙的血沫,大声骂道:“你这黄巾贼子,今日张某就算战死,也要拉你陪葬!想让我投降,做梦!”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愤怒的火焰。
周仓眼中凶光一闪而过,恰似饿狼盯住猎物,怒吼道:“找死!”
刹那间,两人几乎同时如离弦之箭般,迅猛地冲向对方。张锐的长刀,带着凛冽刺骨的杀意,划出一道耀眼夺目的银弧,如闪电般直取周仓咽喉;周仓的大刀,则以力劈华山之势,裹挟着千钧之力,当头狠狠斩下。空气仿佛都被这一刀劈得嗡嗡作响,发出痛苦的哀鸣。
“铛!”
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,瞬间在城门洞内如洪钟巨响般炸开。张锐只感觉虎口一阵剧痛传来,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,手中长刀险些脱手飞出。他咬着牙,强忍着剧痛,顺势一个翻滚,动作敏捷得如同猎豹。刀锋如毒蛇般,迅猛地横扫周仓下盘。周仓反应极为迅速,宛如一只灵活的猿猴,大刀下压精准格挡,同时猛地一脚如炮弹般,狠狠地踹向张锐胸口。
张锐侧身一闪,巧妙地避开这凌厉的一脚。长刀瞬间变刺为挑,如灵蛇出洞般,直取周仓腋下空当。周仓见状,怒吼一声,那声音仿佛要震塌城门洞。手中大刀如狂风骤雨般横扫而出,刀风呼呼作响,逼得张锐连连后退,脚步踉跄不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