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听罢叶枫之言,回敬道:“你我从军,为的是国泰民安,生死尚且不惧,谈何辛苦?今日……”
高猛眼珠一转,掩饰过心中不满,只道:“今日天色已晚,故未派大军追击,待休整一夜,明日我便率军南下,平定西南。”
蔡文华见高猛与叶枫一唱一和,却将自己晾在一边,心中不快,阴阳怪气地说:“何时平叛,如何平叛,俱是军机大事。高将军,你如此擅自做主,将我这监军置于何地?”
“监军大人,这……”
高猛本觉得兵贵神速,尽快南下平叛是理所应当之事,不想监军蔡文华似乎有不同见地。
他粗人一个,一时语塞,难以对答。
“监军大人,”叶枫忍不住接过话头,道:“骑兵首重突袭,此次镇南城解围之战,已经打草惊蛇,平南王必有防备。雄关精骑虽是精兵悍将,兵力毕竟有限,当趁平南王军反应不及之时,南下决战,定能有所斩获。迟则生变,待平南王准备停当,则徒失战机。蔡大人当三思而行。”
“边陲小城一小小守将,也敢与本官谈论兵法?”叶枫的陈述在蔡文华耳中,变成暗讽他不知兵事,故而恼羞成怒,大声训斥。
叶枫见蔡文华突然大怒,无奈坐下,不敢再与之争辩。
宴席之上,顿时一片寂静,无人再发一言,显得十分尴尬。
蔡文华见气氛渐渐凝滞,便有意缓和:“呃,我雄关精骑本就是为了南下平叛,出征自是理所应当之事。不过,这……”
蔡文华扫视一周,略过那些在他眼中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鄙武将,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毛轩身上,只道:“不过我军为解镇南之围,有所折损,士气不振。我欲犒劳三军,长其士气,再行征伐,可这,这……”
蔡文华搓着双手,又无奈摊开:“来时匆匆,两手空空。毛轩,你可明白本大人之意?”
毛轩见蔡文华将话说到这份上,分明是想索要钱财,于是起身回道:“大人,毛轩官小言微,镇南城莫少雁莫大人以身殉国,兵事危急,我才得暂管城中事务。雄关精骑远道而来,辛苦征伐,我当禀明朝廷,征城中府库银两以做军资。”
“啪,”蔡文华拍案而起,怒视毛轩,道:“此去朝廷,山遥路远,一来一回,你就不怕贻误战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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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……”毛轩一时语塞,不知如何作答。
他的脑子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,刚刚明明不急于出征的蔡文华蔡监军,怎么突然就怕贻误战机了呢?
蔡文华见毛轩还不开窍,心知此人愚鲁,不通人情,遂提点道:“我听闻西南多美玉奇石,镇南城虽遭围困,酒饭不丰,尚可理解。然家资宝货,必有私藏。王师南下平叛,百姓不思箪食壶浆以迎,总当有些常例献上。”
毛轩恍然大悟,原来这监军大人话里话外,无非想在镇南城百姓中榨取钱财。
他为人正直,深知西南民生疲弊,不然也不至于盗匪为乱,故直言道:“蔡大人,大军征伐有功,自有朝廷封赏。西南民生凋敝,镇南城又遭连日围困,民心不稳,我等身为朝廷之臣,父母之官,当思保国安民,岂能再行征敛,自失民心?”
“你……若无我大军到此,镇南城安得生机?百姓性命得保,不思报恩,反而贪图家中私财,是何道理?”见一己私欲被赤裸裸揭开,蔡文华气的拍案大怒。
可他所求本非正当,便不好大肆发作,憋了一肚子的气,最终一屁股坐了下来,只道:“既无钱粮,大军征战乏力,尚需在镇南城休整几日,方可出征。”
“监军大人,”赵子良见蔡文华为索取贿赂,拒绝发兵,忍不住站起身来,禀告道:“我今日追击王豹,回城途中得到情报,御史大人于文正已率西南义军占据平南城。而今,平南王大军人数虽众,却被晾在两城之间,无险可守。末将以为,此乃天赐良机,诚宜速速进军,与于大人形成南北夹击之势,定能一举成擒。若犹豫不决,平南王军有所察觉,必全力攻取平南城,据坚城以抗骑兵,痛失良机,悔之晚矣。”
“于文正?他在平南城?”蔡文华心中一凛,一些往事浮上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