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来,蔡文华年少时考取功名,主考官还是于文正,细细算来,倒也算是有师徒之谊。
不过,当年他拿着东拼西凑的钱财来到于文正府上,想进一步加深二人之间的联系的时候,却被于文正大骂而出。
此事向来被蔡文华视为奇耻大辱,好在东边不亮西边亮,幸得严蕃严大人赏识,收了自己做义子,才能一路官运亨通。
如今严蕃严大人权势冲天,曾经的文臣之首于文正却不受皇帝待见,常年行走边疆,因而当年之事于蔡文华而言,也算是因祸得福。
更何况,于文正在朝中向来是义父严蕃的死对头,自己若能借平南王之手杀了于文正,或许还能在义父那里记一大功。
想到这里,蔡文华眼珠滴溜溜一转,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便涌上心头。
于是,蔡文华敷衍道:“大军自北向南,千里奔波,将士疲惫,战力不足。何况北地精兵,乍至西南,不服水土,不辨地理,若一昧猛攻,恐中埋伏,还是休整再战不迟。”
种种言论,就连领兵出征的雄关精骑副将高猛都听不下去了,站起身来,直言:“大人……”
话未出口,蔡文华摆了摆手,离席拂袖而去,边走还边自言自语道:“西南果真蛮夷之地,我一路南下,路过州县无数,也不曾受过如此轻怠。”
高猛望着蔡文华远去的背影,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。
蔡文华有监军之职,遇事可直接奏报朝廷,又有权臣严蕃撑腰,就连雄关主将王鸷都让他三分,自己身为副将,更是无可奈何。
叶枫、赵子良、毛轩三人面面相觑,一时陷入沉默。
赵子良率先发言:“我大哥洛人豪尚在平南城中,他不发兵,我自领天道军南下征战。”
叶枫拦住赵子良,说道:“赵将军切莫意气用事,平南王军势大,若无雄关精骑支持,天道军无异于羊入虎口,自投罗网,有何益处?”
“我又岂能不知,可这……”赵子良重重地将手中酒杯砸在地上,“嗨”地叹了一声。
“赵将军,不止洛人豪首领,就连于大人也在平南城,你急,我们又如何不急?”毛轩劝慰道:“实在不行,也只好苦一苦百姓,先凑出一些金珠宝货给蔡大人,先哄他发兵南下。唉,我官职虽小,却一向自恃清高,无奈竟还要做这种腌臜事。”
叶枫和赵子良无奈落座,虽心中不快,却也别无良策。
黑衣万灵风及寒香二人,则默默相视一眼。
二人同属黑衣,只听令行事,对此事都是不便参与的。
至于杨延朗与展燕二人,则仍在台下与将士们开怀畅饮,对席间之事浑然不知。
展燕本是草原之女,行为豪放,不让须眉,很快便与雄关将士打成一片;杨延朗酒力不佳,胜在巧舌如簧,说起传奇经历,加油添醋,引人入胜,也吸引了一群人听他吹嘘。
二人皆以为援兵既至,西南将平,他们很快便可与陈忘、白震山、芍药等人合兵一处,闯荡江湖,心中快意,对台上发生的事一概不知。
不同于台下欢愉畅饮,台上众将官早已不欢而散,各怀心事回到帐中。
直到此刻,毛轩等人还天真的以为,只要自己做个恶人,为蔡文华凑够了金珠宝货,他便会依照承诺发兵西南。
为了西南百姓,为了平南城义军,也只能先苦一苦镇南城的百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