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顾大夫这是要改行当月老?"林版画家揶揄着敲响铜磬,震得石膏像手里的调色盘微微倾斜。
刘艺术家正往青铜器浇铸液态琉璃,熔化的七彩晶石恰好映出角落里交叠的身影:"年轻人就该像钧瓷窑变,火候到了自然姹紫嫣红。"
忽然有夜风掀开《考工记》残卷,泛黄的帛书掠过周雨桐未封口的青瓷颜料罐。
顾长哥瞳孔骤缩——浮在罐口的朱砂正凝成双头蛇的竖瞳,与数日前调色盘上的凶纹如出一辙。
他正要摸出安宫牛黄丸,工作室的铜钉北斗阵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。
"诸位。"王雕塑家举起嵌着琉璃碎片的汉白玉浮雕,"我提议今后所有展陈方案,都请顾大夫用五行生克之理来把关。"他手中的雕花錾子精准点在平面图的心月狐方位,二十八星宿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晕。
周雨桐的欢呼还未来得及出口,博古架上传来瓷器皲裂的脆响。
她珍藏的《九歌·山鬼》油画竟不翼而飞,空留画框边缘的雌黄颜料缓缓滴落,在柚木地板上蚀出北斗七星的灼痕。
顾长哥腕间的砭石手串突然崩断,三十六枚黑曜石珠滚向工作室各个凶位。
"今晨我还见它在东墙的角宿位..."周雨桐颤抖的指尖抚过空画框,紫晶流苏缠住了顾长哥的银针。
残留在钉孔里的金箔碎屑泛着诡异的靛蓝色,与那日青瓷花瓶内壁的《考工记》帛书如出一辙。
暮色彻底吞没了最后一缕天光。
顾长哥蹲身拾起沾着松烟墨的保和丸,药香里混着陌生的龙涎香气息。
北斗铜钉的光晕突然转为血红,照得工作室每个人脸上都浮动着二十八星宿的暗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