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晶流苏缠着银针微微发颤，顾长哥按住周雨桐发凉的指尖。

三十六枚黑曜石珠在柚木地板上划出蜿蜒的轨迹，其中三颗正巧卡在北斗铜钉与朱雀灯盏的夹角处，暗合《黄帝内经》里"三焦闭塞"的脉象。

"这画框边缘的雌黄..."他俯身轻嗅颜料灼痕，忽然想起昨日给周雨桐配的安神药方里，独缺了一味雄黄。

工作室穹顶的斗拱突然传来窸窣响动，二十八星宿灯的光晕在血红中明灭不定，将刘男艺术家深陷的眼窝照得如同鬼宿星官。

"今早寅时三刻，我在调试天玑位的射灯。"孙女助手孙小薇绞着靛蓝围裙的流苏，腕间银镯与博古架上的秘色瓷瓶发出共鸣，"当时画作还好好挂着，周老师还让我把新裱的《洛神赋》送去..."

她的话被突然炸裂的琉璃盏打断。

周雨桐猛地拽住孙小薇的胳膊，紫晶耳坠在煞白的面容旁晃成北斗："你明知那幅《山鬼》要参展！

上回弄混朱砂与赭石的事我还没——"

"雨桐！"顾长哥的银针精准刺入她虎口合谷穴，药香从随身锦囊里漫出来，"雌黄遇雄黄生毒雾，你看这画框的裂痕。"他指尖捻起些微金箔碎屑，在血色光晕里竟析出《青囊书》记载的"牵机引"药粉。

刘男艺术家突然用刻刀划开自己的皮质画夹，十几种矿石颜料簌簌而落。

顾长哥注意到他指甲缝里沾着的松烟墨，与先前捡到的保和丸上的墨迹如出一辙。

工作室西侧未干的水墨屏风上，二十八星宿的投影正诡异地逆向旋转。

"顾大夫！"孙小薇突然指着震位木柜惊叫。

她今晨整理的《考工记》帛书拓本上，不知何时洇出靛蓝色的人形轮廓，恰似《山鬼》画中巫女的云纹广袖。

顾长哥腕间重新串好的砭石突然发烫，在周雨桐拽着他奔向仓库时，恰好烫醒了他记忆里的某个细节。

"那日装裱用的糨糊..."他猝然停步，鼻尖几乎撞上周雨桐散着沉香的发髻，"你说掺了保和丸药粉防虫？"满地滚动的黑曜石珠突然同时震颤，在众人惊呼中拼成完整的河图洛书阵。

当顾长哥用银针挑开旧仓库的樟木箱时，北斗铜钉的嗡鸣倏然静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