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张嘴。"她舀起一勺温在保温桶里的天麻乌鸡汤,突然用镊子夹走他发间扭动的荧光蚯蚓,"吴教授说这些噬磁虫会啃食脑脊液。"
顾长哥就着她的手喝汤,忽然侧耳倾听地面传来的震动:"三小时二十七分,比预计提前了九分钟。"他沾着汤汁在桌面画出正弦曲线,"次声波共鸣周期改变了。"
陈思宁还没反应过来,张上司带着寒气掀开帐帘。
老人阴沉的脸色在看到实时监测屏时陡然凝固——代表地磁暴的红色区域正在龟背坡上空聚集成太极图案,而矿洞深处的震波频率赫然显示着"28Hz"的绿色数值。
"小陈,把今天的监测报告拷贝二十份。"张上司的皮鞋在接触到地面艾草灰时顿了顿,"明天省里要开特批项目论证会。"
顾长哥擦拭银针的手稳稳悬在半空。
指挥部外,那只蝎子正用尾针挑起最后一滴变异忍冬藤汁液,在青铜鼎底刻下北斗第七星的图案。
月光掠过鼎身时,潭底沉睡的铅矿突然发出类似中医馆捣药锤的咚咚声,震得整片银杏林的叶子都翻成了银白色。
张上司的公文包在监测仪屏幕前投下一道阴影,那道阴影随着他逐渐松弛的肩线慢慢融化在电磁屏蔽帐的蓝光里。
老人摘下老花镜,用袖口反复擦拭着镜片上根本不存在的雾气:"小顾,省地质局去年报废了三台次声波监测车。"
顾长哥的银针在酒精灯上转过三圈,针尖挑破指挥部帐顶凝结的露珠。
当那滴泛着淡金色的液体坠入紫铜罗盘时,二十八宿的星纹突然在盘面亮起:"车斗改装成中药熏蒸舱的话,能省下四百万预算。"
"明天带着你的噬磁虫标本去省厅。"张上司突然将保温杯重重磕在监测台上,枸杞随着震荡的茶水上下翻涌,"生态保护专项资金申请表,今晚十二点前发到我邮箱。"
陈思宁削梨的瑞士军刀在听到"噬磁虫标本"时微微打滑,果皮断在盛着朱砂的瓷碗里。
她看着顾长哥面不改色地将浸泡着荧光蚯蚓的玻璃罐推给上司,突然想起三天前这老头还指着环评报告骂他们是江湖骗子。
子夜时分,药庐的捣药声惊飞了后山的夜枭。
顾长哥将晒干的噬磁虫碾成粉末,忽然发现显微镜下的虫壳碎片残留着北斗七星的刻痕。
这些本该被次声波震碎的甲壳,此刻正在艾草熏香中缓慢地自我修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