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灼痕里的足迹

“看来得等正午。”白月初将铜盘重新埋回沙里,只露出盘面的轨迹,“这东西能帮我们校准时间,省得被流沙骗了方向。”

我们在灼痕旁找了处背阴的岩石坐下休息,白月初从行囊里掏出王婆给的向阳果,果子晒干后硬得像石头,却带着股清甜的香气。他掰了半块递给我:“嚼着能提神,我爷说越是干旱的地方,长出的果子越有韧劲,就像逐日人那样。”

嚼着向阳果,我望着远处旋转的沙粒,突然注意到个奇怪的现象:所有灼痕的末端都指向同一个方向,哪怕被流沙覆盖,重新显形时依旧固执地朝着西方。就像那些白骨上的纹路,哪怕历经三百年,依旧保持着前行的姿态。

“你说,逐日人最后追上太阳了吗?”我问白月初。

他望着正午的太阳,眯起眼睛:“我觉得他追上了。”见我疑惑,他指了指地上的灼痕,“你看这些痕迹,不是绝望的挣扎,是踏实的脚印。他走的每一步都记着太阳的位置,就算没摸到太阳的边,心里也早就跟太阳并肩了。”

时近正午,晒经岩的岩层突然发出“咔嚓”的轻响,崖壁上的“日”字篆体开始发光,赤红色的岩石渐渐变得透明,露出里面嵌着的第二块“逐日之铭”碎片——那碎片呈月牙状,比金鳞碎片大了一倍,表面刻着“日”字的古体,边缘缠绕着与木杖痕相同的金色纹路。

“来了!”白月初立刻站起身,时枢的光幕投射出提示“需以日精砂为引,巽风为媒,方能取碎片”。他立刻从沙地里收集日精砂,我则催动巽卦碎片,引动沙漠的热风,将金沙聚成道沙绳,往崖壁上的碎片抛去。

沙绳与碎片相触的瞬间,崖壁的岩层突然崩解,碎片顺着沙绳滑落到我们手中。入手的刹那,碎片爆发出刺眼的光芒,时枢的光幕中浮现出段更清晰的影像:逐日人正站在晒经岩前,将第二块碎片嵌入木杖,杖身顿时射出道金光,在崖壁上拓印下太阳正午的轨迹,他在轨迹旁刻下“心向光明,何惧路长”八个字,刻痕深到能看见岩石的内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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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像消散时,月牙碎片已融入时枢,与金鳞碎片合二为一,“逐”字的笔画补全了大半。时枢的光幕中,黄昏的标记点变得格外清晰,那里标注着“熔金沙,铸杖魂”的字样,显然是下一处目的地。

正午的太阳晒得沙地冒烟,我们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,踩在灼痕上,竟与三百年前的足迹重叠在一起。白月初拍了拍身上的沙粒,青铜刀的金光与日光交织,在前方铺出更长的光轨:“走吧,让咱们看看,黄昏的太阳里,藏着什么故事。”

我们顺着光轨往西走,身后的晒经岩渐渐隐入沙雾,只有崖壁上的“日”字还在发光,像只凝视着远方的眼睛。我握紧时枢,感受着两块碎片传来的温度,突然明白:炙沙原的灼痕不是惩罚,是勋章;逐日人的脚印不是执念,是信念。就像这赤红色的沙地,看似荒芜,却在每一粒沙里藏着太阳的温度,藏着那些向着光奔跑的勇气。

远处的沙丘又开始流动,这一次,我们不再躲闪,而是踩着时枢的光轨,迎着沙粒前行。影子在脚下忽长忽短,却始终与地上的灼痕保持着默契,仿佛三百年前的逐日人就在身边,用木杖敲着地面,为我们打着前行的节拍。

日光依旧炽烈,却不再灼人。因为我们知道,那些被太阳晒烫的足迹里,藏着的不是痛苦,是让后来者继续前行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