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,落在床头。薛明蕙的手轻轻搭在谢珩的拇指上,指尖微蜷。谢珩跪在地面,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。药碗搁在一旁,碗沿残留着暗红的痕迹。
谢母站在桌边,拿起一张泛黄的纸。纸上字迹深浅不一,似是多年前所书。她低声说道:“这是蕙娘留给我的另一张方子。”
谢珩抬眼望向她。
“第一剂药压不住病势,便只能用这个。”谢母将纸递过去,“需至亲心头血三滴,再配南疆蛊虫,可续命一月。”
谢珩接过药方,目光落在“心头血”三字上,指尖微微一顿。他知晓此法,也明白代价——并非寻常割伤,而是伤及根本。
“非得是我?”他问。
“唯有夫妻血脉相契,方能唤醒蛊虫。”谢母点头,“旁人不行。”
谢珩默然起身,走向墙边取下短剑。剑刃出鞘半寸,寒光乍现。他反手便往胸口划去。
鲜血瞬间涌出,顺着衣襟流淌而下。他正欲再深划一寸,谢母疾步上前,一把按住伤口:“你若倒了,她醒来找谁?”
谢珩停下手。
“你现在是主帅。”谢母声音紧绷,“北狄尚未肃清,昨夜边境告急文书才到。你若三日不能理事,谁领兵?京城何人镇守?”
谢珩喘息着,额角渗出汗珠。他低头看着胸前的血迹,又回望床上之人。薛明蕙面色惨白,唇干舌裂,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就在此时,她轻咳一声。
两人同时转头。
她睁开了眼,目光涣散,唇瓣颤抖。一口黑血自嘴角溢出,滴落在枕上。她抬起手,指节泛白,仿佛想抓住什么。
谢珩扑至床前跪下,紧紧握住她的手。“我在,我在这儿。”
她断续喘了几口气,终于看清他的脸。“珩郎……我梦见了……你穿龙袍那日……我倒在玉阶上……血流尽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又是一阵剧烈咳嗽,喷出大口黑血。
谢珩双眼通红,将她拥入怀中,额头抵住她的额头。“不会的,绝不会那样。我现在就取血,你要撑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