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锤山脉的夜风卷着熔炉余温,将托克的矮人烈酒香气吹向暮光森林方向。阿兰迪尔的长弓斜挎在肩上,银叶耳坠不再发亮,倒像是被锻场的烟火熏哑了般黯淡。他盯着爱德华手中的剑胚,瞳孔里映着剑刃上刚凝结的共生图腾,喉间突然发出一声轻嗤。
“精灵使者这是嫌弃我们的剑胚不够亮?”古达的狼爪拍在托克的矿车上,震得十二桶“雷霆咆哮”嗡嗡作响,“要不把你的月神藤砍几根下来,给剑柄镶上?”
阿兰迪尔的银发无风自动,耳坠终于亮起微光:“霜狼勇士的舌头,比你们的骨矛还锋利。”他指向剑胚上的齿轮纹,“但矮人锻炉的火星,终究会烧枯月神藤的根。三百年前,你们人类骑士就是用这样的火花,烧掉了我们的圣树。”
托克的锻魂短锤重重砸在铁砧上,溅起的火星落在阿兰迪尔脚边:“少提陈谷子烂芝麻!当年要不是你们精灵在剑柄刻诅咒符文,人类杂种的剑能砍断老子的矿镐?”他突然指向古达,“红皮蛮子,你祖父的战刀是不是还刻着精灵的背叛符文?”
古达的狼皮斗篷骤然绷紧,胸前的断剑碎片泛起血光:“矮人的酒桶里装不下三百年的恩怨,就像兽人的战旗上,从不写懦夫的名字。”他望向爱德华,“但人类王子,你得给个说法——剑胚上的骑士纹章烧了,可你们圣罗兰家的王冠,还沾着兽人祭司的血。”
爱德华的手指抚过剑柄上未干的龙血,那里还留着灼烧的刺痛。他知道,古达说的是三百年前“铁砧之耻”事件:人类骑士用兽人俘虏的鲜血祭剑,又将精灵祭司的耳坠熔入剑柄。此刻剑胚上的共生图腾虽美,却掩盖不了各族手掌下的老茧与伤疤。
“王冠在白银城的废墟里。”爱德华将剑胚插入石砧,龙血印记与锻魂符文共鸣,“但现在,我们的剑要劈开的不是彼此的胸膛,而是暗影帝国的紫雾。”他看向阿兰迪尔,“月神藤感应到的信任动摇,是因为边境市场又出现了龙晶走私?”
阿兰迪尔的长弓突然绷紧,银叶耳坠拼出“警惕”二字:“三日前,暮光森林的斥候在人类商队里,发现了刻着矮人锻魂纹章的酒桶。”他的目光扫过托克,“里面装的不是烈酒,是能腐蚀月神藤根须的深渊毒水。”
托克的胡子猛地炸开:“放屁!老子的酒桶都刻着锻魂符文,除非——”他突然看向爱德华,“除非有人拿老子的锻造锤,去敲了暗影帝国的魔核!”
莉娅的银饰碎片在胸前拼出“伪造”二字,她的指尖划过剑胚表面:“月神藤在毒水里尝到了精灵星露蜜酒的甜——有人想让我们以为,是矮人故意污染了贸易路线。”她望向阿兰迪尔,“就像三百年前,人类骑士把精灵的月神露倒进兽人的饮水池。”
古达的狼爪捏紧酒桶,血色三叶草印记泛起微光:“霜狼氏族的斥候在血色荒原,也发现了印着精灵族徽的腐肉——那些尸体的喉咙里,卡着矮人矿镐的碎片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“艾登在复制当年的‘铁砧之耻’,用各族的特产当凶器,让我们互相撕咬。”
爱德华的金红色瞳孔骤然收缩,他想起边境村老村长说过,初代国王正是用这种“借刀杀人”的伎俩,挑起了第一次种族战争。此刻剑胚上的共生图腾在火光下明明灭灭,竟与三百年前各族签订血契时的徽记一模一样——那也是艾登在缝合怪胸口留下的印记。